“好久不见。”郑咲厚重的圆框眼镜下，眼睛笑成了一条缝。
“你怎么认得出……”
洛星羽上一秒还在疑惑为什么他这样子郑咲还能认出来，下一秒就因为身体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倒在地上。
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，大脑也不知如何思考，想要叫人帮忙却发不出声音，仿佛只有要紧牙关才能让自己好受些。
“抱歉，我帮不了你。”郑咲走出了房间，“医生叮嘱过我不能打扰你，我先出去了。”
紧接着便是房门关上的声音。
你妈的，为什么？！
痛苦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，洛星羽能明确感觉到，那是所有的骨骼都在急速生长，像是要将肉体撕裂。
—
大概过了十来分钟，洛星羽才换好衣服。
“能不能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会在我家？”他的气息里明显有些虚弱。
即使洛星羽变回来了，郑咲脸上也没有任何惊讶的神情，这反倒让洛星羽觉得有些奇怪。
“不，是我们。”郑咲的旁边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孩，穿着宽松的黑色卫衣，乱糟糟的头发似乎很久没修剪过了，明显的黑眼圈让她看起来有些精神不足，“你好洛星羽，我是简纾。”
女孩是凭空出现的，绝不可能是洛星羽没看见或者是看错什么的。
“有些吓到你了吧。”女孩的脸上似乎有些欠缺表情，“这是我的异能。隐身，包括但不限于自己的身体。”
“异能？”洛星羽问。自从昨天晚上开始，越来越多奇奇怪怪的事情开始找上他了。
“也就是超能力。”郑咲说，“我的异能是信息掌控，分析物体的信息和追踪一个物体的动向，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会知道你在家里的原因。”
“然后用这个女孩的能力跟在我身后进了我家？”洛星羽一点就通。
“这一点还请放心，隐身是我的能力，你在厕所里做的事情郑咲并没有看见。”女孩一本正经地说。
“那意思是你看见了？”
女孩没有否认：“可以好好谈谈么？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。”
喂，不要转移话题啊……洛星羽在心里默默吐槽。
“可以用么？”郑咲指了指洛星羽的电脑。
洛星羽点点头，按下了主机电源。本次开机时间为一分三十秒，击败全国百分之九十六的电脑。
郑咲将一个U盘链接电脑，调出来一个视频文件。
文件格式是H.263，那是一段监控视频。监控视频不同于普通的视频文件，由于后缀不统一，所以录像文件一般通用播放器都播放不了，都需要对应厂家的专用播放器。
“这个是……”
画面播放了出来，洛星羽认得这个地方，是那间熟悉的教室。
郑咲按下快进，将画面播放到了快结束的时刻，然后将画面逐帧播放。
洛星羽被那化作人形的妖怪刺穿了心脏，并没有想象中那样鲜血喷涌而出，而是从心脏处散发出一道强烈的光芒。
那光芒将洛星羽包裹住，那人形怪物似乎察觉到危险，一瞬间拉开距离。
那个道士没有时间去管那只怪物了，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，现在最大的威胁就是洛星羽。
光芒散去，再也没有洛星羽了。银发红瞳的女孩悬浮在空中，环视着众人，眼神里不夹杂一丝感情。
教室里忽然安静了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，不敢发出半点声音。
“洛，洛星羽？”终于，郑咲打破了宁静，他大口喘着粗气，被这无形的气场压迫地喘不过气来。
女孩缓缓转过头，像是一台无情的机器。
她嘴角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。
“快跑！”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大喊。
可是已经来不及了，女孩浮在空中，她挥手，于是在她所指的地方出现了无数剑刃，随时准备倾泻而下。
－
画面乍止，大概是监控器已经被破坏了。
“这……这是我？”洛星羽指了指那个浮在空中的女孩。
“只能这么解释了。”简纾点了点头，“而且你确实变成了女人。”
“那后来呢？”洛星羽问，“为什么我会在诊所里醒过来？”
“这个……”郑咲迟疑了一下，“我们也不知道。”
“不知道？”洛星羽质问，“你不是在现场么？”
“其实我也在，只是隐身了你看不见。”简纾指正。
“那之后我们和你一样，突然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。”郑咲耸了耸肩，“我莫名其妙被送到了旧金山，说实话，我刚刚才坐飞机赶回来。”
“那是空间系的大魔法。”简纾说，“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做到。”
“不，这样的速度和如此大的范围，”郑咲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，一只手撑着另一只手摩挲着下巴，“只有传说中的圣骸才做得到。”
“圣骸？”洛星羽问。他发现他听都没听过的名词越来越多了。
“应许之地的泥土记载了一段失落的历史，人们发现的第一块陶片，就记载了四件圣遗物。”
“圣枪、圣骸、圣杯、圣剑。”简纾说，“分别代表了时间与空间、缔造与毁灭。”
“所以……你们来找我是为了？”洛星羽咽了咽口水，心想再也不能和这帮人扯上关系了，指不准那天就被当做传播邪教思想给抓了。
郑咲深吸一口气，表情忽然变得严肃：“我代表超能力者协会，真诚的邀请你加入。”
“超能力者协会？”洛星羽心想这又是什么东西？
“知道十六年前的大灾难么？”简纾问洛星羽。
“知道。”洛星羽说。那年他刚出生，而他的父亲没能从那次事故里活下来。
“大灾难”，人们是这样这样称呼那场事故的。
从那起事故之后，世界上世界级原因不明的大爆炸从此变为了四个。宁城曾经也不叫宁城，人们在废墟上重建起了它，是绝望与希望之城。
“那次大灾难之后，少数人获得了甚至可以无视物理规则的特殊能力，”简纾将她的左手伸出来，然后慢慢变得透明，“也就是所谓的，超能力。”
“超能力者们既被普通人当做怪物，又被法师们当做异类。”郑咲说，“所以我们便抱团取暖，协会也就应运而生。”
“你也是怪物。”郑咲直视着洛星羽的眼睛。
洛星羽没有说话，说真的，他现在也有些搞不懂自己究竟是个什么东西。
“做出决定吧。”郑咲义正言辞，语气不容拒绝，“你是要当一个畏首畏尾的怪物，还是加入我们，做正义的伙伴？”
正义的伙伴？你就是抑制力的打工仔么？洛星羽在心里默默吐槽，你是某个红头发的阿迪王少年？还是某个眼睛已经死掉的魔术师杀手？
想当正义的伙伴的人，没有一个人有好下场。
两个选择：加入他们，踏入一个从此不一样的精彩世界；或者拒绝他们，继续一日复一日的无聊日常。
这种问题根本不需要考虑。
“但是，我拒绝。”洛星羽的回答。
“能听听理由么？”郑咲问。
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还需要理由么？
“我……差点死了啊。”洛星羽的声音有些颤抖。
这并不可耻，至少洛星羽是这么认为的。
郑咲沉默了。
“这就是你的回答么？”过了一会儿，郑咲终于起身，“我明白了。”
“昨晚，我们也差点死了。”
临走前，郑咲拍了拍洛星羽的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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